“这天下终究是要交到他手中,有些血,他必须得沾。”
杨广突然起身,他停在悬挂着大隋疆域图的牛皮帐前,指尖重重戳在西域广袤的土地上:
“少诚,这天下太大了!
东都洛阳远在中原,朕不可能将都城迁至西域。
可若不派人坐镇,这新开疆土又该如何治理?”
他的声音渐渐拔高,眼中满是焦虑:
“昔日朕以为大隋疆域已足够辽阔,南北调度已是不易。
如今西征大捷,疆土几乎扩充了数倍!
你且想想,若日後咱们东归,此处有人谋反,等消息传回东都,再派兵平乱,这一来一回,只怕要耗上一年半载!
到那时,这万里疆土还能姓杨吗?”
武信神色凝重,他何尝不知杨广的忧虑?
即便他武信能征善战,踏平诸国,
可人心难测,在权力与利益面前,刀剑反而成了最无用的威慑。
“陛下所言极是,臣亦日夜为此事忧心。”武信抬起头,目光与杨广对视,
“只是此事太过棘手。
若派亲王坐镇,恐尾大不掉。
若派外臣,又难全信任。
这等关乎社稷安危的大事,容不得半点差池。”
杨广重新落座,捏着太阳穴,语气沉重:
“朕与你征战半生,打下这万里江山,难道百年之後,就要看着它分崩离析?
咱们活着时,尚能震慑四方,可等咱们故去,谁又能保证这些新开疆土还属大隋?”
帐内陷入一片沉默,唯有烛芯爆裂的噼啪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两人都明白,比起开疆拓土,守住这来之不易的江山,才是真正的难题。
杨广沉默许久,忽然将目光转向角落的武浊。
武信顺着杨广的视线望去,心中猛地一震。
杨广眼中那抹深沉的盘算,他再熟悉不过。
“陛下的意思是......”
武信音里带着试探。
“少诚,你我都清楚,这西域之地必须有个能镇得住场子的人。”
“杨侑守中原,有人镇西域,东西呼应,这万里江山才能稳如泰山。”
武浊被两人灼热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往後缩了缩,嘟囔道:“看我干啥?我又没干啥坏事!”
他刚说完,便注意到杨广嘴角勾起的弧度。
那笑容里藏着他看不懂的深意,像是猎人盯上了猎物。
“阿浊,你想不想当皇帝?”
杨广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深处发出。
武浊瞪大了眼睛,差点跳起来:
“当这玩意儿干啥?每天批奏摺批到半夜,还要听那些老臣啰嗦,我才不稀罕!”
他想起在东都时见过的皇帝日常,案头堆积如山的文书,大臣们永无止境的争论,光是想想就头疼。
“方才你是没有听懂我与你父亲交谈的话?” 杨广端起酒盏轻抿一口,目光却像鹰隼般紧紧锁住武浊,
“这不是让你坐龙椅,而是让你在西边撑起一片天。
你若不愿,你父亲和我打下的疆土,就要分崩离析。”
他的声音越来越重,每个字都像重锤般砸在武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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