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敛声又问:“昔日里,夫人和老爷也从未与人有上过节?”
被问的侍婢再作摇头,觉今夜的温姑娘好生奇怪着,定是遇见了何事,要早些时辰向公子禀报才是:“奴婢不多问这些事,自是不知的。”
“你添灯油吧,这黑灯瞎火的,我也怕得慌。”
温玉仪未再追问,笃定那黑影绝非香坊的人,潜入此地是别有目的。
无论那刺客来意何在,都像是冲她而来。
回想大人曾说派人盯着举动,她所见的许是他的侍从。
可……
可行刺之人流露的不善令她胆寒,那般杀气腾腾的玄影,怎会是大人派来的……
房中灯火一亮,她便安下心来,谨慎地思索了良久。
困意席卷,她记不得是何时入眠安的寝,油灯也点到了白昼。
翌日清晨之时,她是被一阵叩门声敲醒的。
叩打急促,门外之人见她未开房门,敲得越发急切。
温玉仪起身一披鹤氅,睡眼略为朦胧,从里一开屋门,瞧赫连岐立于门外,半晌不明其意。
“听下人来报,美人昨夜受了惊吓?”赫连岐忧心忡忡着,看这抹娇柔秀色安然地待于屋内,急忙解释道。
“小爷我已命人将香坊里外都搜了个遍,未有外人闯入的行迹,许是夜里风刮得大,美人瞧错了。”
“如此我便心安了……”轻盈地回下一言,这赫连公子是为昨夜让她受惊扰一事来赔罪的,温玉仪静望这玩世不恭之影,忽而念起丫头前夜竟是在他屋内。
剪雪在赫连公子的屋内?
她后知后觉,这才惊讶起来。
“对了,赫连公子昨日唤我的贴身女婢入房做什么?”她狐疑地望向面前挥着墨扇的公子,婉然抬眼打量,“我情急之下寻不见她,就问了坊中侍婢。”
闻言,赫连岐极不自在地收了收折扇,喜眉笑眼地答道:“我独自饮酒闲闷,小美人儿是来陪我共饮的。”
赫连公子成日花天酒地的模样她可皆望于眼中,若说对坊内伺候在侧的女婢从未起过心思,她是不信的。
剪雪与那些侍婢一同出入着,难免会被这放荡不羁的香坊公子盯住。
温玉仪心上存疑,蓦然再问:“真未有丝毫歹心?”
“美人的人,我怎敢有歹意……”言说于此,赫连岐徐缓地转开话语,目光一瞥,便听有石子落地声轻响,随口言道。
“今年的寒风像是较往年都大了些,将檐上的石子都吹落了。”
细细听去,真有微小石子坠地声传来。
她全身一僵,心知是那道清绝身影来了,于此,她便要将这赫连岐先打发走。
“昨日夜风的确是大了些,窗外树影晃动得厉害,我应是多虑了,”莞尔轻笑了一霎,温玉仪面色稍缓,佯装得再镇静些,柔声告知道。
“若无他事,赫连公子可退避了,毕竟这是女子所居的寝房,公子长久待着,怕是不适宜。”
这般明显的逐客之意他如何听不出,赫连岐感到正合他意,本就不愿
再谈及剪雪,见此忙收拢折扇,假意不情愿地退步离去。
“美人这是在逐我出房?好好好,我退还不成……”
明眸轻望府院中守于门旁的随侍,她端然走过游廊,索性将周围侍从皆遣了退,连同那扫雪的女婢也一道遣下。
“你们也都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