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步步紧逼(1 / 2)

泼刀行 张老西 5263 字 23天前

第727章 步步紧逼

铛!铛!铛!

衙门张捕头把铜锣敲得震天响,在喧嚣东市内破着嗓子喊:

「各家各户,看好奶娃娃啊!有拍花贼流窜入京一一」

锣鼓声声,引得百姓人人侧目。

一名坊间的混腥子蹲在墙角,嘴里叼着根草,吊儿郎当,半开玩笑道:「呦,我说张大捕头,咱京城有拍花子的,也不是啥稀罕事,至于这样麽?」

「你懂个屁!」

张捕头两眼一瞪,怒骂道:「不懂就闭上嘴,也不想想,若是普通的拍花子,老子至于这样麽,再敢胡说,有你好看的!」

这混子脖子一缩,嬉笑着不敢再说话。

而张捕头也眼神微动,上前开口道:「交代下去,让你的兄弟多留意点,瞧瞧哪边最近丢孩子多,若抓着人,赏银五百两!」

「五百两?」

这混子倒抽一口凉气,随即两眼冒光,「张捕头说话可算数?」

「朝廷发的悬赏,一分钱都少不了!」

「得勒~」

混子二话不说,起身拍了拍屁股,一溜烟钻进暗巷中。

而听到他们的谈话,周围百姓也是面面相。

没多久,各种流言就开始在坊间四散东市铜锣声尚在回荡,都尉司快马的铁蹄已踏入了南城。

蹄声如密雷滚过青石巷,惊飞一溜檐下躲雨的家雀。

锅炉巷的铁匠学徒赵三水刚夹出一块暗红的犁头,巷口风灯就被官差一把扯落,钢刀铁尺的火光瞬间涌入作坊。

「搜!特角晃也别放过!」

都尉司校尉王彪吼得火星四进。隔壁蒸饼铺刚揭笼的雾气被狠狠冲散,白汽里钻出几个顺天府的衙役,直扑灶膛后堆杂物的角落,惊得老板娘着油腻抹布呆立当场。

学徒赵三水目瞪口呆,看着厨房的李大娘被这些官差揪着头发拽出。

校尉王彪里啪啦几个耳光,怒喝道:「黑老鸦,最近有没偷孩子?」

「大人冤枉—」

厨娘话还没说完,就又挨了几记耳光,脸顿时变得浮肿。

她眼神游离惊恐,不敢再说话。

「拖回去再审,找下一个!」

王彪直接将人带走,又匆匆奔向下一处。

天桥底下「铁臂猿」孙七,猴戏正耍到精处,金猴腾空翻跟斗引来满堂彩,

执法堂的两名道人便从上方房顶落下,一个摁住猴子,另一个将孙七端翻水车胡同的西行弓头「瘤腿刘」正嚼着半张冷饼,迎面便撞上带火枪的都尉司甲土,黑的枪管抵着他后腰眼,眼神冰冷如铁。

「老刘,把你草席子底下压着的小崽子都轰出来!大人有话,缺胳膊断腿的也得查!」

「各位官爷,有话好说。」

写子头「瘤腿刘」咬碎冷饼,心惊胆战,用打狗棍把蜷缩的乞儿一个个从霉烂草席里挑出来,挨个排队让人检查江湖三教九流,拐卖孩子,采生折割的着实不少。

就比如这看似老实的厨娘,便是燕门妖黑,私下里缺德事没少干。

那个耍猴戏的孙七,更是半夜指挥着猴子偷婴儿。

以往这些事,都是衙门里的人在管。

如今朝廷下令,都尉司亲自查办,他们也全都倒了霉。

但陆续传来的消息,却让罗明子心中暗道不妙。

这些个拐卖孩子,被打了个半死,也没找到线索。

那东瀛妖人要吸血的,那是刚满月的孩子,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满足条件的并不多,若是孩子丢的多了,必然会闹出不小动静。

那麽只有一个可能:

对方是从其他地方搞来的婴孩!

「走,去漕帮!」

漕帮虽根植于运河命脉,但其总坛却不在津门,而是在通惠河码头附近。

此河又名通济河,乃百多年前郭守敬主持修建。

漕帮总坛选在这个位置,也是有讲究。

就像他们与朝廷的关系。

双方不能离的太远,漕帮历史悠久,垄断北方漕运数百年,手握京城至天津港漕运命脉,每年承运朝廷粮米三百万石,维系京城存续。

大宣开朝时,协助赶走金帐狼国,得御赐「漕运通济」金牌高悬于堂,以示恩荣。与户部丶工部等衙门关系,也是盘根错节。

但双方又不能离得太近,毕竟漕帮是江湖帮派。

就像他们选的位置,在朝廷与江湖夹缝中生存。

「洪震岳怕是见不到。」

田千户一边走,一边低声道:「这位漕帮总舱主,听闻已是半步宗师境,年近五十,还有机会最后一次冲击宗师,因此数年来一直在闭关。」

「见不到他也无所谓。」

罗明子面色阴沉道:「京城附近无论水上陆上,漕帮的消息都最为灵通,那些个私底下的事,肯定能查出端倪!」

说话间,二人已带着大队人马来到漕帮总舱。

漕帮总舱也很有意思,说是建在码头,但外围布满了堆叠如山丶散发着咸腥气味的货箱,形成一座巨大迷宫,上方和角落处都有弟子防守。

这是当年为抵御金帐狼国所建。

货箱之内,全是黄沙石块堆积,易守难攻。

以众人身份,漕帮弟子自然不敢敢随意阻拦,带着他们绕过被油污浸染发黑的水榭廊棚,一座由巨大沉船龙骨和粗条石垒砌而成的堡垒式建筑,便豁然出现在眼前。

这便是「顺风堂」,漕帮在京城的总舵。

还未靠近,空气就变得浑浊而凝滞。

咸涩的水汽丶河底的淤泥味丶劣质菸草的辛辣,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铁锈血腥气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气息」。

大门内光线昏暗,靠悬在廊柱上的鲸油灯照明。

昏黄跳动的火苗,勉强映照出堂内的景象:

正厅异常开阔,粗未抛光的木梁柱撑起高耸的屋顶,梁上挂着蛛网般的缆绳和各种型号的铁锚丶船丶卸下的舵轮,如同挣狞的丛林,看上去便有一种厚重的压抑。

深色的舱壁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漕河九脉图》。

图中水纹豌,各色标记星罗棋布,象徵漕帮掌控的庞大网络。

两侧墙壁下,肃立着数十名赤膊的漕帮悍卒。

他们大多赤裸上身,露出结如铁的肌肉和纵横交错的伤疤。

目光如钩,警惕地扫视着众人。

北方水上霸王的威势,顿时显现。

罗明子顾不上客套,沉声道:「洪帮主若不在,可有说话算数的?」

话音未落,一名光头汉子便从侧门快步走出,满脸堆笑拱手道:「罗道长,

久违了,在下漕帮薛鲤,帮主就在里面等二位。」

洪震岳要见他们?

罗明子闻言,顿时有些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