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服小娘脸色有些不耐烦的说:「若不是要找那位医术通玄的老道人,我也不会对水牢内的事情感兴趣,容易被师尊责罚不说,每日练功都积攒本小姐大部分时间了,破镜一事还挡在前头,本小姐也没这麽多闲工夫。」
欧阳戎暗中挑眉,隐隐抓住了什麽,又追问了一句:「那小姐是如何知道,有个医术通神的老道人被关在水牢的?不过看小姐交代的情况,起初应该也是不知道这老道人被关押的具体牢房。」
这话似是问到了痛点,谌佳欣刚要开口,忽然顿住,偏头认真瞧了瞧欧阳戎,面无表情道:「你小子问这麽多干嘛,怎麽,打探消息呢?」
「不敢。」
欧阳戎低头。
他听得出来,谌大小姐只是吓唬人,不是真怀疑,因为真要怀疑,她不是这种明显反应。
青年木讷的摇摇头:「小人只是很好奇,能让小姐重视的事,肯定不简单。」
「哼。」
谌佳欣冷哼了一声,旋即,小脸再度露出认真神色,反覆叮嘱这位男下属道:「本小姐不认识这叫什么小夫的罪囚,但是却知道牢房号的严重性,你记得,此人是关押在丙字号囚牢内,这比那位老道人的牢房号都要高,须知,最厉害的神医亦是最厉害的毒医,同理————这不是闹着玩的,切记切记。」
「是,小姐。」
欧阳戎应声道。
少顷,桌前二人之间的气氛安静了会儿。
欧阳戎是一起用膳的,不过他只吃了一点,走个形式,因为傍晚的时候已经陪着沙二狗吃过了。
眼下这吃饭的形式,欧阳戎一直都觉得很也必要走,因为可以打开对方的话匣子,潜移默化的让谌佳欣视他为亲密的自己人。
道理很简单,不管在什麽时代,这片土地上的人,都喜欢在饭桌上谈「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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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聊啥事,都先吃个饭,坐下一起吃,一起谈。
欧阳戎算是熟透了这点,这也是他决定潜入清凉谷膳堂当庖丁的缘故。
这不,钓到了谌佳欣这条大鱼,帮他「里应外合」,简直是绝配。
此刻,瞧见谌佳欣饭碗已空,欧阳戎起身从她手里接过了空碗,转身去给她盛饭。
别看谌佳欣没几两肉,吃的倒挺多,欧阳戎每次开小灶,她都是雷打不动的两碗白米饭起步————欧阳戎算是已经很熟悉了。
眼下,谌佳欣瞧见欧阳戎懂事的举措,没有拒绝,坐在位置上安然等待着。
很显然,是早就习惯了如此。
欧阳戎垂眸盛饭,于此同时,还缓缓开口:「小姐,您一直都说,让我和丁字号牢房内的老道人多多寒暄,却从没讲过到底有何需求,这是为何————」
谌佳欣随口答:「那是怕你小子先沉不住气。」
欧阳戎佯装不懂:「小姐这是何意。」
「师尊就守在水牢,你若早早的乱说话,岂不全露馅了?」
欧阳戎脸色若有所思的问:「小姐意思是说,我在水牢内的一举一动,其实五神女都知道?」
谌佳欣不置可否,只是幽幽道:「那老道人脾气很差,得等你先和他混熟了些才行,刚见面就贸然行动,容易坏事,而且若本小姐没料错的话,师尊应该还在关注你,对你的举止有所考查,所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工出细活。」
欧阳戎没废话,直接一记马屁:「还是小姐会掌握大局。」
「不过嘛————」
谌佳欣手指点了点嘴唇,像是想说些什麽,酝酿了好一会儿后,先是开口问:「你现在进度如何了,能和那老道人正常搭上话吗,他会不会不理你。」
欧阳戎摇摇头:「这老道人喜欢骂人,脾气确实有些怪,不过,也算是混熟了些,现在每次进去送饭,都能聊上几句,因为我总是把他吃不完的饭菜,送给隔壁丙字号牢房的罪囚吃,他总是会骂咧几句,一回生二回熟。」
没想到是这种情况下的「熟」,谌佳欣忍不住多看了眼欧阳戎。
「小姐为何这样看着我?」
「没,没事。」
她摆了摆手,旋即也有些嘀咕:「只要不是一点都不理你就行,能搭上话就好,哪怕是被骂。」
欧阳戎一副憨厚木讷的模样:「小姐,小人也是这麽想的。」
「你小子倒是心大。」
谌佳欣嘴角扯了下,旋即,站起身,在亭内徘徊了一会儿,缓缓停住脚步。
她头不回的说:「这样,既然已经混熟,那就试着问些事。」
「何事?小姐。」
「你不是说,丙号房主人每夜浇冷水的土法子,是老道人教给你们了吗?那你就装作是好奇他的医术,先假装是帮自己家人问,不管是用激将法还是什麽法子,你就问他————」
剑服小娘微微眯着眼,嗓音落在欧阳戎耳中,像是墙头上夜猫迈步一样轻,嗓音在空气中一触即散,让人差点没听清楚:「就说,家中有人得了一种常常口渴还尿多的疾病,可能是传说中很少见的消渴病,问问他可也医治此病的良方。」
欧阳戎顿时有些侧目:「消渴病?」
疑惑语气。
谌佳欣有些蹙眉:「你没听过很正常,只要记住这病名就行了,然后按本小姐说的去做,把话原封不动的带给老道人,当然,假装以你私人的名义问,看看他是如何反应,有何回话,你都带回来告诉本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