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二狗两手用力摆着:
「没有,这是俺——」
欧阳戎轻声打断:「己摔跤可摔不成这样。」
沙二狗有些哑然。
就在欧阳戎准备出门的时候,他赶忙挡在前面,诚恳道:
「柳大哥,真的没人欺负俺,不是因为这个,是别的事——.」
说到一半,他似是察觉到说漏嘴了,赶忙闭上了嘴巴。
明明刚刚还和欧阳戎说没什麽事的,现在有些不打自招了。
短发青年一张脸憋的通红,有些羞愧难当。
欧阳戎轻声道:
「可以和柳大哥说的。」
沙二狗看了看他,少顷低头:
「真的不是啥事,柳大哥,不知道为啥,总感觉待在你身边,很多事都不算事了,俺能安心不少——」
他嘟嘟囔囔,净说些欧阳戎听不太懂的话。
欧阳戎抿嘴,安静的看着他。
沙二狗沉默良久,突然道:
「柳大哥,俺肚子饿了,能不能吃吃你做的饭?柳大哥做的饭,总给俺一种家的感觉。」
欧阳戎看了看他。
「好。」
他转头去灶台生火,熟络的忙碌起来。
「家里没备什麽菜,有什麽,我就给你做什麽了。」
「嗯嗯,好,都的,俺胃口大,什麽都是。」
沙二狗挠头,憨憨一笑。
欧阳戎也轻笑了下。
主要是妙思喜欢偷吃,厨房里已经被她扫荡过好几遍了,堪称掘地三尺。
现在厨房里还剩下的菜,要不说她不爱吃的丶打死也不吃的,要不就是她嘴里这玩意儿也叫菜的?
不知为何,以前虽然知道小墨精贪吃,但是在浔阳的时候,好像也没这麽严重,现在来了剑泽,女仙大人每天都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家里有点粮食都要扫荡掉。
欧阳戎默默心道。
少顷,灶台生起火来,烟火味在厨房弥漫。
欧阳戎做菜之际,沙二狗主动上前,帮了把手。
他虽然厨艺不咋滴,但也毕竟是穷人家的孩子,会写做饭的。
二人默默忙碌了会儿。
某刻,沙二狗忽然道:
「柳大哥,俺是不是很没用,每次大夥一起聚餐的时候,卢公子丶李夫人他们是不是都很看不起俺,宋姑娘丶余姑娘她们也类似——都觉得俺是没出息的人?」
欧阳戎动作顿了顿。
少顷,继续切菜,轻轻摇头:
「只看事实,你就是比卢兄更受竹堂前辈青睐,也比柳大哥我要好,能进竹堂修炼,要照你这麽多,柳大哥岂不是更要被看不起?
「可是这重要吗?不重要,你管人家怎麽想干嘛,岂不是自己累死,走好自己的路就行了,你现在已经做的很好了——「
也不知是那一句话,刺激到了,沙二狗陡然激动的打断:
「可是这都是运气,甚至这份运,俺情愿不要,点也不想要,代价太了.」
欧阳戎偏头看去,沙二狗已经停止的话语,语气哽咽起来,黄豆大小的泪水串成珍珠一般的从眼眶夺眶而出。
欧阳戎心里皱眉。
他转身,手掌按着沙二狗的肩膀,认真问:
「是发生了什麽事吗,堂那边?可以和柳哥讲。「
沙二狗揉着眼睛道:
「没,真没事。」
欧阳戎抿嘴,心底无奈,只好道:
「行,先吃饭。」
不多时,几盘小菜做好,欧阳戎端到了屋内,邀沙二狗进屋吃饭。
妙思藏进了衣柜里,没有动静。
桌边,气氛安静下来,只剩下欧阳戎和沙二狗默默扒饭的声音。
欧阳戎知道沙二狗眼下的情绪,很难把什麽话都说出来,乾脆也不尝试套话或者催促了,只会习得其反。
二人在沉默中,吃完了饭。
欧阳戎不时的看一眼面前大口扒饭的青年。
知道欧阳戎要去清凉谷膳堂上值,沙二狗不想耽搁,准备离开。
走之前,他突然问:
「柳大哥,耽误你时间了,可是俺有时候就是忍不住——柳大哥,俺能不能再来,举找你的时候再来,不知到会不会太影响你。」
欧阳戎直接摇头,脸色认真:
「怎麽会,你能来,我很开心,虽然有些事没说,但是你能来找我,也代表了信任。」
沙二狗鼻子有酸,带着哽咽道:
「谢谢你,柳哥——你要是不在剑泽,俺都不知道怎麽办了,不知道去找燕。」
欧阳戎闻言,敏锐捕捉到一些什麽,有些举问,不过沙二狗没有给他多问的机会,已经转头跑出了门,摆手道别了。
「下次再来找你,柳哥,你也注意休息,别太累。」
欧阳戎只好按耐住,默然目送短发青年背影消失在院门外的黑夜中。
他静立了会儿。
某刻,突然举起,上一次和沙二狗分开前,沙二狗好像有和他探讨过自身福缘的事,当时他还说着,回堂后要去探究一下。
所以,沙二狗刚刚脱口而出的那一句「情愿不要,代价太大」究竟是何意思?
沙二狗突然来访的事,有些扰乱欧阳戎心神。
不过欧阳戎很快便调整了过来,他还要重要的事要做,有些事得往后排。
另外,欧阳戎了解沙二狗,或许在小事上面不靠谱,但是涉及重要的事,沙二狗也不会马虎的,不会给他打哈哈,若是真的要紧,会如实告诉。
眼下这情况,很可能是一些说了也没用的事情,就像沙二狗说的,不举影响他情绪。
欧阳戎抿嘴,简单收拾了下,踏着夜色,前往清凉谷膳堂。
他今夜来的稍晚了些,不过并不影响。
因为按你早上和谌佳欣密议时的约定,今夜送斋饭,需要更晚一些—时间上,自然上不急的。
吴翠还是老样子,不过这几天,她有些精神焕发,每个两日,便会请一次假。
欧阳戎知道,她是去见谌佳欣,得仙子传授剑术。
只是能学到多少,就不得而知了,看她个人的悟蝴—最近和谌佳欣几次见面,欧阳戎都没有多问了。
很快便到了子夜。
欧阳戎带着备好的斋饭,跟随如常抵达的李若彤一行越女,走入清凉谷,在最大的那条大瀑布前离队留下。
谌佳欣丶恩婷仍旧守在水潭边,打坐修炼。
云举衣依旧没回来。
欧阳戎默默看了眼,然后低垂眸子,经过闭目养神的二女,一路穿过水潭,再度进入了瀑布内。
来到屋子内,欧阳戎将几份斋饭食盒放下,没有立马进入水牢。
他就和昨夜一样,远离中间那张空画画桌案,在柴门边,随地盘膝而坐,背靠着|
壁,脑袋微微后仰,闭上眼睛。
似梦似醒,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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