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妇人用力扯了下有些倔强死板的儿子,然后转头,朝目光直视的蓝若曦赔笑道:
「蓝仙子勿怪,这小子性子就是这样,碘老实,其实不太会说话,还望仙子海涵—..」
众人闻言,有些哑然,心中都明白,这位李夫人估计是艳羡沙二狗能有这般长辈缘和奇遇,也想给卢惊鸿张罗——看破不说破,旁观的几人,也不好来拆台。
另一边,蓝若曦盯着这对卢家母子看了一会儿,神色如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少顷,她问:
「李夫人所说的三神女,可是三女君阁下?
李纨有些期待的点头;「没错。」
却见蓝若曦神色收敛,语气有些郑重严肃:
「李夫人请慎言,入了女君殿,摘了女君牌,便代表着隐姓埋名,侍奉元君,所有女君皆是如此,所以三女君阁下已经没有山下姓氏了,李夫人还是不要在外面大肆宣扬为好,这不是开玩笑的。
「这回,在我们面前私下里也就算了,我权且当作没听见,但改日若是在外面让草堂的师姐们听到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虽然三女君曾经执掌草堂,但执法者对自身更严,草堂越女们尤甚,可不会讲什麽远近亲疏丶女君情面,李夫人还是嘴严些为好,否则,到时候,她们可没我与宋师妹这麽好说话。」
李纨听到一半,已经有些僵住。
等蓝若曦这番尚且留有情面的警告言语说完,妇人脸蛋煞白,嘴里说不出话来。
「好了,娘亲,别说了。」
卢惊鸿终于动了,抬起头,把李纨拉回座位,重新坐下。
在众人视线下,他只觉得脸庞火辣辣的,像被人抽了几巴掌似的,他努力镇定,朝蓝若曦抱拳,强笑一声:
「多丶多谢蓝师姐点拨,所言如醍醐灌顶,娘亲初来乍到,不太懂剑泽规矩,还望海涵,哈哈,后面,在下与娘亲一定引以为戒,不再犯了!」
蓝若曦打量了下他们,冷淡点头:
「但愿如此。」
宋芷安走上前,打了个圆场:
「蓝师姐,午膳吃的差不多了,要不这样,我先送他们回去,咱们下午再聚,师姐可以在院中小息等我一下。」
「我先回去吧,申时再来。」
蓝若曦起身,走向门口,出门前,朝沙二狗轻笑一声:
「二狗,回去记得替我向嘉树前辈丶冬雅前辈问声好。」
「哦哦!」
屋内众人默默目送蓝若曦离去。
她走后,屋内气氛安静了会儿,迟迟没人说话。
一双双眼晴齐刷刷看向沙二狗。
后者正低头好奇打量着赠剑降福,发现众人的各异目光投来,他不禁缩了缩脖子,嘀咕:
「你们看着俺干啥—」
气氛再度无言。
连东道主宋芷安都不知道该说什麽了。
约莫一刻钟后,众人相互告别离去,宋芷安亲自把众人送出门。
卢惊鸿丶李纨走在最前面,在门口和宋芷安告别后,匆匆离去。
院门边,只剩下欧阳戎丶沙二狗还有馀米粒身影。
宋芷安回头看了看三人。
沙二狗抱着剑,正和扭头的余米粒大眼瞪小眼。
余米粒忍不住问他:
「二狗哥,你—你确定你是普通人家?祖上没什麽厉害长辈是剑泽女君?」
沙二狗拨浪鼓般摇头:
「俺家房子破的都要漏水,哪有这种福气,若是有,俺与俺姐也不至于跑出来找营生,村里太穷了,听阿娘说俺家里祖上三代都是村里打鱼的,进大泽打鱼太危险了,阿娘生前不让俺接班.」
余米粒叹气,板着手指道:
「,二狗哥,你赢了,再也不和你暗暗比了,虽然我天赋实力比你强,但是气运福缘方面你简直令人望尘莫及,什麽都不用做,就有人替你操心,出来吃个饭都能被师姐硬塞一口剑。」
她有些丧气,又有些好奇的说:
「有时候真是很怀疑你是不是某位女君的私生子,这麽多前辈师姐对你好,唔,我还是和卢公子一较高下吧,他比较菜些」
沙二狗:.
欧阳戎和宋芷安:——
幸亏卢惊鸿走得快,不在场,否则估计又要吐血三升,和侮辱他人格的余米粒拼命。
宋芷安温声道:
「沙兄弟,这柄降福来之不易,你好好收着。」
「嗯嗯。」
沙二狗点点头,然后看向欧阳戎,关心问道:
「柳大哥要回去吗?」
「对。」
「一起,柳大哥。」
很快,欧阳戎带着沙二狗离开,余米粒也告辞走人。
宋芷安停在院门口,身影久久没动,眸子望着沙二狗离去的方向,某刻,轻声呢喃:
「不对劲,蓝师姐可不是那种讨好高位者的谄媚之人,而且行事一向苛刻谨慎,怎会轻易赠剑沙兄弟的身上定有些外人不知道的内情。」
另一边,沙二狗老老实实跟在欧阳戎身后走了一段路程,他突然说:
「柳大哥,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对头?」
欧阳戎脸庞平静,没有回头。
意思似是在说你才发现啊。
沙二狗看着怀中的剑,一张默黑脸庞有些苦恼之色,担忧说:
「俺姐常说,人越穷越要少受他人恩惠,因为会还不清的,而穷人除了一条命外,也没其它值钱的玩意儿了.」
走在前面的欧阳戎突然开口:
「你姐是个明白人,她的话你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