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私心为国仇还没打只想看打架的可以跳(2 / 2)

赤心巡天 情何以甚 8028 字 1天前

当初怎么会选中这么一个废物?

他关切地问:“您此为何来?”

辰巳午仰看台上,风采更胜的姜真君,令他仿佛回到了三九一九年的夏天。

但一切都回不去了……

曾经衣冠楚楚,好洁修仪的他,今日是这么丑陋地站在这里。

他抬起手来,指着台上:“当年太虞真君就是站在那里,一剑横魁,天下无声。我在台下,想要以死为国争,是涂相劝住了我。”

他咬住牙:“我好恨他劝住了我,让我没有光荣地死去!”

他瞧着辰燕寻:“今日你在台上,输给了齐国的天骄,却还是被揪出来——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往事不可谏,来者当可追。”辰燕寻眼神深邃:“您已洞真,往前还有路走。我在绝巅,数千年眺望更高。修行路漫漫,过去的就过去了。不要看已经失去了的,要着眼于未来能够得到的。”

他又问:“谁送你来?”

辰巳午丧家之人,不足为虑。真正危险的是他出现在观河台上,所代表的意义。

他在辰巳午的脸上没有看到太多表情,但听得又一个声音,在其人身后响起——

“我巡法多年,第一次有人这么急着见我!”

六合之柱外的风,竟然吹到了天下台。凛凛而寒,刺人神意。

从辰巳午身后走进来一个冷肃的身影,是高冠博带,面沉如水的吴病已。

其人负手看高台:“燕春回,你在无回谷培养人魔,凌辱百姓,草芥人命,不可计数。如今在宋国为了隐藏身份,又灭辰氏满门——你可知罪?!”

辰燕寻眉头一跳!

但吴病已的目光却从他身上移开了,落到公孙不害身上:“公孙先生,何以你法剑在手,獬豸在眸,却如此彷徨?”

公孙不害看着他,一时没有说话。

吴病已又道:“昔日你游走江湖,与顾师义交好。他死于东海后,你怀怨景国。今又有吴预为澹台所害,你恨景之心愈甚……终以此心乱法心,以至于进退失据,义法难全。在这观河台上,失了分寸,不见恒意。”

“先为不可为之事,轻率问责。后不为该为之事,投鼠忌器。”

这位矩地宫的执掌者,声如仪石之响:“我想,你不适合再代表天刑崖,行负棘悬尺之事。”

该说不愧是执法甚苛的吴宗师吗?

到了观河台,第一件事是问责同为法家宗师、法宫领袖的公孙不害!

辰燕寻愈感不妙。

此人连公孙不害都要罚下去,难道会对他手下留情,受他的威胁,被他糊弄吗?

同为法宫之主,公孙不害理论上身份并不比吴病已低,但今日的他,面对吴病已,全无抗辩之心。只是长声一叹:“百般纠葛成魔孽,心有不甘必自牢!我求义法两全之术,终究执于此心,不能自拔。今日之后,我当闭宫问心,潜修法典。不得通明,不再出山。”

“我愿交出【荆棘笥】,释放刑权。无论天刑崖,天净国,不复我令。”

他独臂提剑,转过身来:“但请容我等候在此,以防围杀混元有失。此身虽残,或有余勇,可为法彰。”

吴病已静静地看了他片刻:“你终究是对孽海有执念。”

公孙不害只是道:“吴预之失,不能没有交代。”

吴病已淡淡地说了声:“提剑寻仇,非法家理念。”

然后又看向辰燕寻:“对于我的指控,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的眼眸静垂,像一道铡刀落下:“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姜真君罚完,就轮到我罚了。”

黄河裁判刑一次,法家宗师刑一次,最后接着来决道之约吗?

简直是无耻!

早知道在姜望刚出手的时候,掏出飞剑就上,求一个速战速决,或能境况好一些,没有这么仗势欺人的事情。

“人魔之责,不应责我!我于无回谷,只是传道,只不过门徒不肖,我所托非人……人之贤愚,非我能全。三刑宫传法天下,法家门徒为恶也众,残官酷吏,不绝于史,难道都责于三刑宫?”

辰燕寻振振有词:“辰家之事,更是无稽之谈!我在台上,举世瞩目,怎么杀人,如何安排?吴宗师嫉恶如仇,切不可中了平等国栽赃陷害之计!”

说着他也茅塞顿开:“吴宗师!此事真有隐情!你是如何救下辰巳午,可能详述?法为公正,理当公昭,且议于天下!”

吴病已倒是并不反对这一点,淡声道:“我是接到博望侯的消息,说辰家有可能出事。本着宁信其有的态度,就跑了一趟——可惜还是晚了,只救下辰巳午。”

看台上的重玄胜呵呵一笑:“你说巧不巧?本侯就随便一猜,没想到真就发生了!可见天底下的坏东西,想法都相通——难道本侯也有做人魔的天赋?”

说这话的时候,他正在饮茶。

在喧嚣热烈的观河台,人头攒动的观战席里,饮一盏热茶。轻轻吹走热气,慢慢地品。

重玄遵爱玩战场煮茶、桃花飞血见人头那一套。

他也煮茶。

动不动就煮,随时随地煮。

他对重玄明光是这样说的——“小侄平生不爱茶,但伯父既然三天两头跟我说什么风华,小侄定要较之!”

煮得重玄遵现在出门都不带茶了。

被重玄遵停了月钱的重玄明光,也老实了好几天。

辰燕寻幽幽地看向这个大胖子,愈发感到头疼:“您可是大齐博望侯。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代表了大齐帝国,还请慎言……”

重玄胜一脸和善地看着他:“本侯不过闲聊一句,你就在这里说什么代表,说什么大齐帝国……”

他的眼睛笑得眯起来:“威胁我们齐国咯?”

前一刻还在笑的这胖子,猛然起身,肥肉摇颤,把从重玄明光那里借来的茶盏,当场摔碎在地上:“当着我朝天子的面?!”

刷刷刷!

身后一群大齐劲卒,侯府卫军,齐齐拔刀而起!话都不说,便向台上扑去!

真要叫这些士卒砍过来,交上手了,不是敌人也是敌人了。

齐国势必不顾一切地将他扑灭在此。

“真是劝告!并非威胁!”

辰燕寻高声解释,但知道解释并没有意义。

这胖子就是冲着宰他来的。他就不该跟这胖子搭一句腔。

姜望是纸老虎,吴病已是石狮子,都能以理制之。

这个死胖子才是狠角色,顷刻私心为国仇!

岂不见斗昭都按刀,姬景禄也停扇。堂堂博望侯,如此滥用国器,真不怕齐帝事后问责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