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力一扣,仿佛扣篮球般将这两个打手倒拽着甩至半空,又一头重重磕在地上青砖上,顿时毙命。
洪元挥手夺过一口长刀,右手劲转,宛如舞成了一道旋风。
『嗤嗤』锐响不停,他手中长刀好似穿隙而过的清风,没与其馀打手掌中武器产生任何碰撞,蓦然间却有撕心裂肺的惨嚎响起。
七八名打手或是头颅冲天飞起,或是手腕齐根而断,或是双腿被斩去,一下子扑倒在地哀嚎不止。
汹涌扑来的几十名打手见此一幕,顿时势头一止,皆是浮现了惊惧恐慌。
这群人也就才被岳峰收服了几天,哪有忠心可言?
若是洪元杀人能更优雅一点,例如长刀割喉,只一点血痕流露显现,或许他们还不至于这般恐惧。
可又是脑袋搬家,又是断首断腿的,光是看着,他们就是心惊胆战,哪还有上前拼杀的心思。
加入这新帮派,岳峰是做了承诺,每人月例都有所提高,可那才几个字儿,拼什麽命啊?
有骇破了胆的发一声喊,落荒而逃,聪明点的则是悄然落在最后,身体藏进了阴影中。
「乌合之众!」
陈焕山眼角直抽搐,看得摇头。
岳峰立稳身形,见几个呼吸间手底下几十号打手就快溃散,实则不过死了十馀人而已,也是愠怒无比。
他正要怒喝,顿觉脸面生寒,耳中只听得一声冷喝:「横扫千军!」
岳峰本能的将长剑下架,倏忽间森寒刀光冲飞而起,裹挟着呼啸的劲风,当头劈下。
「卑鄙!」
说好的横扫千军呢?
岳峰怒叱一声,忙将长剑迎上格挡,可他仓促之间,也是鼓动不了多少气力,只架了一下,那长刀宛如千钧重锤挥砸而下,长剑『咔咔』作响,好似支撑不住将要碎裂一般。
岳峰身躯剧颤,双腿一软,『噗』的一声,竟是被直挺挺的压跪在地,膝盖重重的磕在青砖上。
岳峰顿觉双膝剧痛,骨头都像裂开了一样。
更痛的是那种被一刀劈跪的屈辱感。
长刀轰然下压,直将长剑压得抵住了岳峰颅顶。
嘭!
洪元刀光倏然一收,一脚踹在岳峰胸膛上,将其踹得翻出了好几个跟头,长剑都甩飞了出去。
卑鄙?你一个下九流的帮派头目好意思说卑鄙,懂不懂『博浪七斩』聂式用法的含金量啊?
陈焕山脸色剧变。
岳峰在卧虎山庄众多好手之中,也称得上是佼佼者了,没想到遇到这黑衣人竟如此不济,他不着痕迹的往后退入阴影,已然想着溜之大吉了。
可惜,洪元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他这位跑路达人!
身子凌空一翻,落在陈焕山身边,按住了他的肩头,长刀抵在脖子上,陈焕山双膝一软,跪下了。
「侠士饶命!」
洪元有些无语,以往和这陈焕山探讨经义的画面涌入脑海,当时觉得这人很有风骨啊。
「这位陈先生,我瞧你有几分眼熟,莫不是当初清徐县的书院院长?」
陈焕山脸色更白了,不但是害怕,更是觉得有些无地自容,可刀还明晃晃的在眼前闪烁寒芒,他再是羞愧也不敢站起身。
「正……正是小可,不知侠士尊姓大名,如何认得小可?」
洪元换作惊喜的声音:「原来真的是陈院长啊,你早说啊!」
他一把将陈焕山抓起,又用刀背拍了拍其衣角上的灰尘,吓得陈焕山身体愈发僵直,洪元却显得很亲切:「陈院长可知,你离开清徐走得突然,让我一顿好找,实不相瞒,我曾见过陈院长你那位小姨子一面,当时就是一见倾心,甚为仰慕……陈院长,你不会把你小姨子收用了吧?」
陈焕山恼羞成怒:「胡说八道,陈某好歹也是一读书人,岂会做出此等不要脸的事。」
言语略急切,忽又想起眼前人的凶悍,忙找补:「既然侠士对我那姨妹锺情,不如由陈某牵线搭桥,为侠士促成好事。」
「那就多谢陈院长了!」洪元笑了笑,忽而话锋一转:「陈院长那两位掌上明珠,我也挺喜欢呢。」
「你!你!荒谬!我两个女儿大的才十二岁,小的才八岁,你这……你这匪类,杀了我吧!」陈焕山梗着脖子,强提起勇气,大声叱责。
「逗你玩呢,陈院长。」
洪元呵呵一笑,陈焕山确实有两个女儿,洪元在书院之时,时不时就喜欢往他旁边凑,大女儿岁数大一些,懂得一点男女之事了,还矜持一点,小女儿却是恨不得黏着他转。
甚至常常将陈家上好的糕点,餐食与他分享,惹得陈焕山亦是大瞪眼珠,颇为吃味。
洪元转而看向院中已起身的岳峰,说道:「休息好了没有?好了那就拾起剑,接着打。」
岳峰神情忌惮:「你究竟有何目的?」
「目的?不是早就说过吗?特来讨教武艺。」
岳峰不知真假,但此刻进退不得,只好深吸一口气,拾起长剑,均匀呼吸,冷声道:「来吧!」
半个时辰后,岳峰浑身是伤,鼻青脸肿,双腿颤颤巍巍,好似风一刮就会被吹倒。
这岳峰出自卧虎山庄,常年与众多庄客较量武艺,论杂博程度远在左烈,石猛之上。
洪元既与他比试兵器,又换拳脚,再论器械,反覆摩擦,近乎将其榨乾,此时却是心满意足。
「一个岳峰就已如此,那麽卧虎山庄呢?!」
洪元心有期待。
「卧虎山庄如你这般武功者有多少?」洪元问道。
岳峰喘着粗气,喉咙都有些嘶哑,却是瞪着眼睛:「嘿嘿!卧虎山庄藏龙卧虎,像我这样的不计其数,达到劲力变化第二层『收发自如』的也是不少,甚至还有入微……你既然如此喜欢比武较量,可敢去山庄走一趟,必定让你满意。」
洪元自是知晓他言语中的夸大,但观其神色,恐怕也有几分真实性,话锋一转:「你们卧虎山庄所谋甚大,想必对临江府一应高手都有所了解,不妨与我说上一二……」
良久之后,洪元纵身上房,遥遥而去。
陈焕山与恢复了不少气力的岳峰对视,神情中都有些尴尬,又有几分『惺惺相惜』。
两个人都跪了!
一个被打至跪地,一个被吓跪了。
沉默片刻,岳峰开口:「陈先生,你观此人所来,究竟是图什麽?」
陈焕山苦笑一声:「恐怕真如他所言,就是为了来找你比武罢了。」
岳峰微微点头,忽然想起什麽,问道:「陈先生,此人一眼就认出你,还知你家中事,你有没有想到些什麽?或许这人是你熟人?」
陈焕山脸色一黑,默然片刻,摇了摇头,反问道:「岳小子,我不懂武功,以你观之,这人武功达到了何种程度?」
岳峰叹了口气:「能如此轻易的胜我,起码也是『收发自如』的地步,而且山庄中那些这一层次的高手,恐怕也不及此人,唯有入微或许才能胜他……」
两人又聊了几句,只觉得今夜一架颇为荒唐,很快没了谈兴,一个去休息,一个去收拾一众打手的残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