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变、欲迎还拒的处事风格,怎么有点眼熟呢?
等等,我是不是也在这样干?——景元恍然大悟。
他的神色有些变化,想通之后,眼前的龙角少年便彻底没有了故友的影子。
曾经的饮月龙尊恍若孤高之月,总是与尘世隔着一层淡淡的水雾,世世死于过劳和不光彩的暗算。由此,曾经的饮月君虽然强大,却在景元眼中脆弱无比,好似一把被缰绳捆着的剔透琉璃剑。
但是眼前的少年不一样,钟离给景元的感觉非常之奇妙,有一瞬间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明明对方看起来一副少年模样,景元却越发觉得像是在与不错的同辈朋友交谈,无法将钟离视为需要看顾的晚辈。
景元从对故友的怀念中解脱。
钟离这边也是如此,因为他记忆中的将军故友,好像并没有眼前的罗浮将军那样“迂回狡猾”。
钟离:“……?”
说到底,他还是挺想看清那位模糊记忆中故友的脸的——感觉此人温柔情深、朴实寡言,也难怪他经常挂念兄弟。
钟离耳畔的共鸣则打了个石灰喷射的喷嚏。
夕阳终于落下。
最后,景元表示如今的罗浮乃多事之秋,思考过请钟离和阮梅配合离开罗浮。他不欲利用两个年轻人,也担忧接下来局势恶化,会为两个聪明的化外民带来危险。
钟离却摇头,如果景元认真想请他离开,便不会为他准备神策府的卜者导游,帮忙他照看阮梅。
“以我的拙见,将军阁下同仙舟上的暗流对抗多年,深知其复杂凶狠,也知晓那些暗流涌动背后的狡猾伎俩。这次飞船坠落事件看似巧合,却又处处透露着可疑,显然是有准备的袭击。
敌在暗处,将军在明处,遇到我和阿阮,没理由不以退为进好好规划一番。”
景元闻此终于神情认真,语气里少了称呼“阁下”的疏离,多了层敬重。
“先生客气了,没错,景元的确缺点奇兵。”
钟离:“……”该说果然是行伍作风吗。
景元笑了笑:“独木不成林,如果先生想要知晓真相,整个罗浮还有比神策府更便利的盟友吗,所以若先生还调查到了什么,也请务必通知景元一声,罗浮必然有重谢。”
——合着他把景元派来的符玄当免费保姆,而景元是把他当做免费侦探了。
钟离有点无奈,却并不讨厌。
景元见事情好了起来,打蛇随杆上的告辞,说他要回去批改公务。
“将军如此笃定,但倘若我有心事,可生来不善于表达又会怎么办?”
“那也无妨,让神策府见吧,至少我知道先生总会来的。”
话音未落,罗浮的将军抛起手中的通讯装置,随着装置在空中轻微一震,光点汇集成简洁的来自符玄的小报告对话框。
景元这次真的告辞了。
因为再不告辞,他就要好奇对方颇有肉质感的龙尾巴和龙角摸起来会怎样了。
“那位阮·梅小姐暂时被符玄带到了神策府,我想先生应该不介意孩子参观一下罗浮的最高行政管理部门吧,所以先生请自便,在下还有公务,便不久陪。”
钟离:“……”
——拐小孩啊,有没有人管啊。
罢了,他这边也接到了阮梅的通信,钟离觉得让阮梅和那位跑出来的龙女待在一起,并不是什么坏事。
棕金色的龙尾“咣咣”砸了下地面。
将军的星槎发动的飞快。
又在钟离和景元两人分开十分钟后,两个关系好如异父异母亲手足一样的将军和魔神,同时露出了难耐的表情。
问就是再欣赏对方,可同类终究相斥,他们还是打机锋到蚌埠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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