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皇帝起身「陪孤走走。」
穿着黑色朝服的沃尔夫公爵跟在穿着白袍的皇帝身後从帐篷的另一边出口来到湖边,两人沿着湖岸散步着。
走没多久,皇帝漫不经心地问:
「话说回来,你那孙子还挺有趣的。」
听到这问题,沃尔夫就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他赶忙弯下腰,卑微地说:
「是微臣教导无方,深感惭愧。微臣回去之後一定会……」
「别,甚麽教导无方,这孤可不认同。」皇帝举起右手打断沃尔夫的话,又说:「他要不搞点事情,你怕到死都不会回来对吧?」
老将军没有接话,只是叹了口气。皇帝也没等他回答,自顾自道:
「他看得可比一些贵族的嫡系子弟清楚啊,知道你不回来是因为怕他们被人欺负。只要你手握边疆军政大权,没有人敢冒着你反叛的风险针对他们。可是时代变了啊,沃尔夫。」
皇帝停下脚步,指着远处在湖心嬉戏的美人鱼们,问:
「你看这些蠢东西,是不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这就是帝国贵族的现状,他们离边疆的战事太远了,远到看不清敌人也看不清自己。」
「你可知道你的儿媳妇前阵子差点就被绑架的事?」
「甚麽!」
老将军又惊又怒,他真没想到有人有这个胆子。但他也不敢问个仔细,惊呼一声就又压下还未说出口的话。
「你儿子为国捐躯,如果二十年前的大裂缝没有你儿子的牺牲,帝国大半疆土现在都将陷於战火之中。帝国亏欠於他,可是这群蠢猪却对他毫无尊敬,甚至想动他的妻子来逼迫你。」
皇帝喃喃自语着,嘴角勾出温和却又十分残虐的微笑。
「你说,它们该不该死?」
「陛下息怒。」
沃尔夫虽然愤怒,但他也不希望皇帝大开杀戒。这不是因为他心善,而是贵族的平衡不能被打破,否则接下来坐立难安的就换他了。
只有他们这些贵族互相仇视斗争,才能让皇帝感到愉悦。彷佛听到了他的心声,皇帝继续往前走,边走边道:
「放心吧,你那乖孙很有趣,着实给孤带来不少消遣。所以这群蠢猪孤就暂时留着,交给你去折腾。」
「谢陛下。」
「至於你那乖孙睡了孤的亲女儿的事,也没甚麽大不了的。孤曾说过皇室婚前不可有血脉交混的性行为没错,但他走了後门,可不算血脉交混。不得不说他很行啊,连後门都敢玩,这就是年轻人吗?」
听到皇帝如此调侃自己的孙子,沃尔夫只觉得浑身不舒坦。他暗自下决心回去要载好好敲打一番,省得这不肖孙败坏格里芬家的名声。
「行啦,你就是太死板,才会到处得罪人。」皇帝撇了撇嘴。「虽说是亲女儿,孤连她妈也只睡过一晚。被睡了就睡了,那些贵族不会在我背後说些甚麽。」
身为帝国的最高领导者,继承者本来就是大事,所以後宫三千是名符其实。而且年纪到了就汰除送出宫外,很多根本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青春就这麽消逝了。
通常能与皇帝多次交合的女子,大多是贵族之女。而艾莉婕的母亲只是从偏远地方异族送来的平民宫女,这类人更是凄惨,几乎没有人能得到临幸。就算年纪到了也不会送出去,只能在封闭的宫中老死。
运气要好到像是上辈子做了很多好事才能有那福份被皇帝临幸一晚,又刚好能怀孕才有办法继续留在後宫享福。但若生的不是皇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想让皇帝再来一次是希望渺茫。
「真要说的话,孤那女儿本来就是送来给你们格里芬家安心用的。但孤没想到这婊子生出不该有的野心,真是不知死活。」
说这话的时候,皇帝又想起刚刚那群美人鱼,眼中闪过一丝没有温度的寒芒。但很快地那戾气就被隐去,挂着的依然是平易近人如春风般的微笑。
随後他又摇摇头,有点伤脑筋地说:
「嘛……不过诺伦他女儿可是他最疼爱的掌上明珠,被你孙子这样糟蹋,这就让孤都有点难做啊。」
话说到这,沃尔夫也知道该尽臣子的本分为皇帝分忧了。他斟酌一会,才小心地问:
「陛下如果为难的话,微臣过几日便於朝堂上辞官引退如何?」
「哈哈哈哈……」皇帝乾笑几声。「老将军真爱说笑,你就是帝国的定海神针,谁能代替你担这重责大任?」
沃尔夫愣了一下,他以为今天皇帝传唤他来就是要拿回他手上的军权。但现在看来,皇帝似乎另有打算。
「孤就发个牢骚,你就别自寻烦恼了。」皇帝说完也没做甚麽动作,身边突然就出现一群修士捧着金色的圣旨与大印送到他面前。
「你那个乖孙子,我想他总有一天要接你的衣钵。不如现在就派去边境历练,免得被这里的猪罗给带坏,如何?」
「陛下如此为微臣着想,微臣……」
「奉承话就别说了。」皇帝抬手打断沃尔夫的话,问:「我这安排你可接受?」
「微臣没有异议。」
「好,那这事就不经过三王法庭,免得丢脸丢到外头,被联邦那群土包子耻笑。」
「谢陛下。」
「沃尔夫啊,你要记住,狼跟狗是不一样的。」皇帝漫不经心地把目光放在平静无波的湖面上。「别把你孙子养废了,不然我可要逼你再娶。」
这话听得老将军原本一丝不苟的扑克脸差点破防,见他如此反应,皇帝笑得比刚见面时还要开心。然後他从一旁的修士手上拿起那枚玉印,在圣旨上盖下了章。
「好啦,快回去吧。」皇帝一边把玉印交给刚刚捧玉印的修士,一边说:「你们爷孙俩好好聚聚把该交代都说一说,过几天再把那个小混蛋踢到边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