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词离开她的视线外后,黎瑭突然有些迷茫和无措,却像是刚得知地震时一般,嗓子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想要喊他,嗓子却溢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一直到姜令词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视野中。
黎瑭蓦然回神,大口大口的喘息。
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屏息好久了。
抱着姜令词递给她的银色保温杯,黎瑭小口小口地抿着,并不是想象中的矿泉水,而是烧开了的红枣水。
原来姜令词是给她找水去了。
他们并未在救援现场,这里是简陋的应急避难场所。
但依旧能隐约听到远处救援的声音,若隐若现的哭声,各种声音,贯穿至脑海。
很快,姜令词磁性好听的嗓音透过这一层层嘈杂的声音,传递到黎瑭耳中:
“多喝点,唇都干了。”
倏然间,她有点委屈,但不能哭,显得很矫情一样。
黎瑭抿着恢复湿润的唇瓣,扬起同样湿润的眼睛,去看他。
姜令词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大部份的飞扬的尘土,似乎将她护在这方寸之地。
半夜。
半梦半醒中,黎瑭睁开眼睛,就着昏黄模糊的光线,男人身上的衬衣半脱下,长腿随意支起,轮廓完美到恰好到处的背肌半露着,线条蜿蜒而下,没入裤子边缘,张扬着野性魅力。
然而黎瑭第一眼并非这蛊人美色,而是姜令词血肉狰狞的肩膀。
她猝然清醒。
不是梦。
看伤口,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他肩膀上,偏偏从他们见面到现在,姜令词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
黑色衬衣完全挡住了血迹。
大概是发炎了,姜令词正拿着一瓶双氧水,往肩膀上倒,恰好这个时候,侧身时与黎瑭那双清醒的眸子对上。
透明的液体浇下。
若非狰狞模糊的地方顷刻间冒出大量的白色泡沫,若非肌肉一瞬间的紧绷,很难相信他居然把一瓶双氧水这么倒在发炎的创伤位置。
黎瑭看着都疼的要命,而姜令词拿着药瓶的手腕,一动不动。
简直是疯子。
黎瑭起身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药瓶,冷凝着一张小脸,语调是难得的严肃与清冷:“我给你上药。”
用棉签和纱布将残余的消毒水擦干净。
上药时,看着这几乎模糊成团的伤口,黎瑭指尖忍不住发颤,“你感觉不到疼吗?”
姜令词如实回答:“感觉得到。”
黎瑭:“疼吗?”
姜令词:“疼。”
黎瑭:“疼为什么要直接浇下来?一点点处理很费时间吗?”
男人身上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与淡淡的血腥气,他却隔着模糊的光晕说:“灯光亮起,会吵醒你。”
黎瑭动作越发轻了:“吵醒又怎么样,在这种地方,也不会睡好。”
“你太累了。”
“你不累吗?又是地震又是救人又是下墓,这么大伤口怎么造成的?救援人员不是说你没被那块大石头砸到吗?”
原本姜令词不打算回答,但黎瑭步步紧逼,非要他给个答案。
姜令词腰背挺直,即便受伤,也不曾压垮他任何。
他说:“一块碎石裂开了。”
所以巨石虽然没有完全砸到他身上,附着在上面的碎石却砸了个正着。
黎瑭下意识咬唇,此后继续上药,没有再说一句话。
灯重新关上。
狭窄的帐篷内能听到彼此清晰的心跳声。
黎瑭闭着眼睛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