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卿委屈得厉害,他红红的眼睛被泪水湮没,满含控诉,“你认准我会对你心软,所以你利用这一点逼我妥协,对不对?容陵,你真是太可恶了。你怎么能坏到这种地步?你以为你把自己折磨得不人不鬼,我就会心软吗?”
谁都能听出来丹卿在赌气,他说的全是反话,“容陵,我绝不会妥协,你休想,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自投罗网的猎物吗?我绝不会束手就擒,任凭你拿捏。”
容陵忽地轻笑一声:“你说得对,是我卑鄙。我不该用这种方式逼你妥协,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但我还是没能得逞,对吗?你还是不愿意跟我走,是我高估了自己的重量。”
丹卿的心好似都被这些话绞碎了,他努力不让声音颤抖,低声问:“容陵,离开九幽塔后,你会回九重天,对吗?他们会原谅你,会欢迎你回家。”
“好,我回。”容陵朝丹卿温雅一笑,“所以,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
丹卿憋闷不已。
这种感觉,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令人暴躁想要抓狂。
“你根本不会回九重天,你在骗我!”
容陵无动于衷:“何必还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呢?丹卿,从你拒绝离开九幽塔,就注定我们今生不会再见面,我是生是死,归处在何,都与你无关。哪怕我走出这座塔,立即冻死在这场茫茫冰雪之中,你又能如何?会伤心吗?”容陵目光飘向远方,浑不在意道。
“容陵!”丹卿也怒了,“你能不能别这样,我希望你能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活得自由又恣意。”
说到最后,丹卿像是意识到什么,蓦地垂眸,睫毛剧烈颤动。
“这些话,连你自己都骗不过去,是吗?”容陵笑起来,“丹卿,我并不想摇尾乞怜,在你面前扮柔弱装可怜。因为卖惨对我来说实在轻而易举,我能滔滔不绝一直不停地讲。讲我曾经的苦难,讲我正在忍受的痛苦,讲我将来所要面临的危险。但那些有意义吗?你与我了断,就该断的彻彻底底,我不再干涉你的命运,你也不要再担忧我的命运。”
说完,容陵若无其事地擦擦嘴角,竟擦出满满一指腹的血痕。
他动作自然地把手往背后藏,面上一派淡定自若,只冷声道,“一个人的命运实在微不足道,红尘蝼蚁罢了,又有谁会在乎一只蝼蚁的生死?”
丹卿都要哭了,一半被容陵气的,一半是真伤心。
他被容陵的逻辑套了进去,只觉得容陵活得凄苦,凄苦中又有一种看透世态炎凉的决绝。
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但哪里是不是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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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卿抽搭着鼻子,脑中灵感一闪,整个人醍醐灌顶。
容陵他……
世上怎会有他这样阴险狡猾的人?
丹卿面色由悲转愤,只恨不能把两眶热泪都憋回去。
容陵口口声声说绝不在他面前装可怜、扮柔弱,可他现在在做什么?
能将卖惨演绎得如此清新脱俗,丹卿能说什么?他若指责容陵,指不定容陵还会狡辩,说他这是故作坚强,然后再把丹卿的“邪恶想法”贬低一顿。
憋闷地锤了锤胸口,丹卿吐出一口浊气,他从未这般苍白无力过,此时生气或愤怒,完全都是一种赤裸裸的浪费。
故意的。
容陵全是故意的。
他还在赌,赌他是否能真正对他狠心。
这一回,被架在火上烤的是丹卿。
他可以对容陵的心机套路视而不见,但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绪。
容陵绝不会乖乖回九重天,他一个浑身都是伤的羸弱凡人,如何在恶煞横行的乱世生存?凡人的苦难千千万万种,或穷困潦倒,或病痛缠身,或得罪权势滔天的贵人生不如死,还有潜藏在山林中随处可见的劫匪……更别提容陵从前得罪过的妖魔仙,做太子时他们多少心存忌惮,如今容陵沦为凡人,若有人蓄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