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房间内,太史青史失去往日的涵养,如此爆喝一声。
太史羽和太史白在外面,那都是风光无限的大人物,一个是甲首,一个是甲次,但此刻都灰头土脸,满脸愤恨。
李唯一和姜宁快步上前,询问情况。
太史白眼眶发红,双拳紧拽,气怒交加:「二叔说,朝廷商谈了整整一天一夜,险些在朝堂上大打出手。但六念禅院那边有一股不可对抗的力量,诸公最终决定,暂时放弃……」
姜宁语调冰冷:「什麽叫暂时放弃?」
太史白道:「暂时放弃,就是装作不知道,视这是一则不实的信息。很多人认为,子母泉不可能一开始就有问题,是妖族惑乱人心的手段。一个小辈的言语,根本没有可信度。」
李唯一双眼眯起,有些明白他们为何会怒:「装聋作哑能解决问题,万一爆发了怎麽办?」
太史白道:「二叔说,朝廷这几天都会再议此事,会想一个稳妥的解决办法。可能会,专门组织一支军队,把与子母泉有关的人员提前控制起来,一旦异化大规模发生,便第一时间清杀。」
「这算办法?」姜宁道。
李唯一道:「如果朝廷查不出子母泉的问题具体在哪里,那麽全面爆发的可能性,绝对不小。你刚才说的,不可对抗的力量是什麽?」
太史羽已经冷静下来,叹道:「六念禅院那边,似乎与魔国有关,但我爹不敢讲述太多,只说此事连三宫主都无能为力。」
「眼下,西境战事即将爆发。」
「邪教的诡异手段,已让数州之地,万里疆土,长满墓碑和坟堆。阴尸种稻,或即将席卷整个凌霄生境。」
「若在没有十足证据的情况下,再与魔国交恶,对方必会以此为藉口,参与进瓜分朝廷的战争。谁敢因为一个小辈的一句话,就对魔国之人大打出手?」
「万一是鸾生麟幼和妖族的计谋吗?」
太史白道:「他们就是害怕得罪魔国,所以,连闯六念禅院拿人的底气都没有。证据,都什麽时候了,还讲证据,那些鬼母鬼婴都是假的吗?超然和长生境巨头撑不起脊梁,让小辈们,如何有尊严的活?如何活得下去?我现在就去梁州找爷爷,我把他请回来。」
太史白身穿一身血淋淋的铠甲,满目怒火的冲出太常寺大门。
李唯一问道:「你问太史大人没有,他们昨晚可有前往六念禅院?」
太史羽轻轻摇头:「我爹对此忌讳得很,严厉叮嘱我,那里是禁地,不准前去。现在,难道真的只能坐以待毙?」
「还有一个办法。」
李唯一眺望近在咫尺的,千丈高的凤阁宫殿群,气势磅礴,巍峨明亮。
姜宁心领神会:「我去找葛仙童,只有他能上山。」
腊月二十七,夜。
天色逐渐暗下来。
太史羽道:「以你对鸾生麟幼的了解,你觉得,这是他的计谋吗?」
李唯一摇头:「如果是计谋,他在鬼母和鬼婴事件出现的时候,就会宣扬出去,静等事态发酵,而不是隐瞒着。鸾生麟幼处心积虑,想要把我引去六念禅院,是想借刀杀人,置我于死地。这恰恰说明,他是真的知道内幕。」
「嘭!」
太史羽重重一拳,打在墙壁上,激起阵文无数:「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打头风。我感觉,凌霄城这是真的气数已尽,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注定。」
「李唯一,我告诉你一个残酷的真相!高层们之所以还抱着幻想,畏首畏尾,是因为,真到朝廷灭亡,整个凌霄生境的人类,沦为妖族的食物丶玩物丶牲畜的时候,他们可以逃去别的生境。他们是强者但不是每一个强者,都有责任和担当。」
「所以,昨晚朝堂才会争吵,分成了两派,那是有责任担当者和投机主义者在斗法。」
「灭族之战发生时,逃走的往往都是强者,因为只有强者有能力逃出去。」
李唯一沉默,心情更加压抑,就像太史白所言,超然和长生境巨头撑不起脊梁,下面的芸芸众生,便只能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天色完全暗尽。
李唯一和太史羽毫无强者形象的,坐在雪地上,不再言语,在寂静中进行着某种心理斗争。
直到,姜宁和葛仙童赶来。
葛仙童歉意的叹道:「所有事,我都知道了!我刚才已经去了山顶,但……宫门打不开,进不去,师尊没有任何回应,我办法用尽了!三宫主,我和姜宁也去拜见了,但根本不见我们。一波刚平,一波又起,怎麽就突然闹到这个地步了?」
「下雪了!」
李唯一抬起头来,伸手将一片雪花接在掌心,五指捏紧,终于下定某个决心了一般:「那就把天掀开吧!逼三宫主做决定,以浩荡大势,裹挟她对抗之。」
太史羽脸色一变:「你若把消息传出去,必会引发剧烈动荡,妖族和邪教岂会不趁此机会发起攻击?到时候,你反倒会被推出来,做罪人。」
「不,我是要去六念禅院,把所有人都带去,全城都去。我倒要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麽?到底是什麽,让满朝诸公都如此忌惮。」
李唯一从界袋中取出笔墨,写下一封战书:「除夕之夜,六念之巅。寒星映雪,生死由天。」
「姜宁,把这封战书,送去交给谢楚材。告诉他,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他不是背景极大吗?他不是在帮魔国做事?他不是一直想要与我一战?成全他!告诉他,有胆就应战。无胆立即滚出凌霄生境,莫要丢人现眼。」
「鸾生麟幼都知道的秘密,谢楚材肯定知道。朝廷不敢动的人,我来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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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