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一没想到姜宁还有这一招,正思考,该如何应对。
远远的,车轮声响起,铿锵前行。
一辆华美的异兽车架渐近,后面跟随着两列护卫军。
车内响起太史白的声音:「姜大人,左宁是我太史家族的门客,是我从总兵府带来凌霄城,既然你拿不出证据,证明他与南堰关的邪教血案有关,我要讨一个人情。至于《甲子册》报备,我明天亲自带他去鸾台。」
太史白以法气传音姜宁:「这个人情,也是西海王府讨要的,我此刻必须立即带他去那边。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李唯一想要带庄玥一起走,但她极其固执,使劲摇头。
车内,太史白扬声道:「左宁,你不必为她担心,她是姜大人的侍女。姜大人若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今后鸾台恐怕没有人再真心追随于她。」
鸾台武修潮水般退去。
李唯一登上车架,不等他开口。
太史白先责斥:「这麽大的事,你为什麽不和我商量?若我提前知晓,与鸾台和姜宁是有私下解决的可能性,现在摆到明面上,一切就只能公事公办。」
李唯一无法告诉他真相,只得苦笑:「这种事怎麽拿到明面上讲?」
「男欢女爱,她有情,你有义,有什麽不能拿到明面上讲的?你若提前告诉我,我肯定帮你。」
太史白想了想,又道:「你刚才若是信了姜宁的话,去了鸾台必是会被关进大狱。她要救庄玥,肯定会逼你抗下一切,千万别被姜宁美丽的外貌欺骗,她是一个极有手段的人,绝不柔弱。而且她身上有大秘,很不简单,太史羽都不敢招惹她。」
李唯一当然知道,去鸾台,是死路一条。
但杀他的,不是姜宁,而是姚谦。
尽管李唯一有办法不去但还是对太史白的仗义出手十分感激。此人是真心把他当成朋友,他却隐瞒了太多,心中不禁生出愧疚之情。
太史白道:「在南堰关,让那个孩童给我递信的神秘人,是你吧?」
李唯一心中微震,意识到太史白只是在情感上有弱点,心智并不弱于太史羽。
每个人都有自己难过的那一关。
车架徐徐行驶。
过了刚才那条长街,外面热闹喧嚣了起来。
李唯一冷静应对,认下来:「你怎麽发现的?」
太史白叹道:「本来我没有往你身上猜测,但你若早就进入了南堰关,那你的嫌疑就最大。因为,想要送这封信,就必须提前知道我当天会回城。你恰恰是,知道此事的人。」
「你引我去救周必大的家人,而周必大又是九黎族的人。你也是九黎族的人吧?九黎隐门?」
「地狼王军不就是听命于你们九黎族?」
李唯一深吸一口气,与他对视,而后徐徐点头:「姜信是邪教府长老的秘密,就是周副总兵告诉我,他查出来很多东西。可惜,姜信提前察觉,将周副总兵的家人控制了起来,反而胁迫于他。」
太史白道:「所以他不敢禀告总兵府?」
「南堰关全是侍从殿的眼线和暗桩,禀告总兵府,让总兵府去查他妻女关在哪里?恐怕总兵府刚一动,姜信就已经获知消息。」
李唯一又道:「白少爷应该知道才对,周副总兵极爱其妻女,也有人族武修的担当。他既不能割舍妻女,又不能背叛总兵府,只能藉助外力,向九黎族求救,暗查妻女下落。」
「可惜……姜信太谨慎,老奸巨猾,南堰关的任何事物都瞒不过他的耳目,又一次被他抢了先手,引来鸾台少卿,周副总兵被他倒打一耙,贼喊捉贼,最终含冤而死。」
「没错!周副总兵是九黎族的人,但我们九黎族何曾与朝廷为敌?天下十数年大战,黎州始终安定。」
「朝廷内部,四大千万门庭的子弟,不计其数吧?」
「我敢以九黎之神的名誉发誓,周副总兵一身征战,身居高位,但绝没有向九黎族提供任何不利于朝廷的情报。你们可有查出他任何叛逆之事?」
李唯一是刻意只提九黎族,而弱化九黎隐门。
在外人看来,两者都一样。
但……
肯定是不一样的。
太史白道:「我也没有说周副总兵背叛朝廷,你别激动嘛!」
李唯一道:「我有激动吗?」
太史白盯了他半晌:「其实,周副总兵并没有隐瞒父亲,他九黎族的出身。他二十五岁就跟在父亲身边做亲兵,若不是绝对信任,怎麽可能把他提拔到副总兵的位置上?怎麽可能把南堰关的城防全部交给他?」
李唯一早就料到这一点,因为周必大哪怕牺牲妻女,也没有想过要背叛太史青苍,可见对其是何等敬重。如此情况下,哪里还藏得住太多秘密?
太史白抓住李唯一的肩膀,真挚的道:「我今年四十一岁,比你痴长数载,咱们完全可以兄弟论交。为兄有几句推心置腹的话,不吐不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