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筠问:「现在每年拨给社学的款项有多少?」
所谓社学,就是在国子学和郡学,即府学丶州学和县学之外的学堂,主要做基层启蒙,主要设在县丶乡和村庄里。
胡源洁顿了顿后摇头:「现在礼部崇学的资金主要拨给国子学丶府学丶州学和县学,各级生员皆免除学费,还要给廪生廪粮,考生上京赶考的路费花销,地方负责一部分,礼部要负担一部分,国库艰难,哪里能抽出钱来给到社学?」
「再穷不能穷教育,教育再穷,也不能穷基础教育啊。」潘筠皱眉。
听胡源洁所言,每年给到各级学府的钱,竟是从高到底。
国子学丶府学丶州学和县学,可是,分明是越低级的学府才更需要资金扶持。
潘筠目光炯炯的盯着胡源洁道:「胡大人,我们得搞基础教育,把社学重新搞起来吧?」
胡源洁头疼的扶额:「奈何没钱啊~~」
潘筠握住他的手,热情的注视他:「我相信大人一定可以的,只要肯用功,这世上没什麽不可以!」
另一个时空,清末的识字率尚在此时的明之下,在抗日丶解放战争,一连串的战争之中,小学丶扫盲班……
就算三四十岁了,太祖也能把人拉到学堂里脱盲,在脱盲的过程中还能学到许多常规知识,现在为什麽不行?
潘筠摇了摇胡源洁的手:「有志者事竟成!」
胡源洁看着被握住的手,再看一眼双眼发亮的潘筠,不由笑道:「国师还是先找吏部解决了冗员的事吧?」
潘筠冲他眨眼:「这难道不是一个好主意吗?两件事,完全可以合成一件事来解决。」
胡源洁脸上的笑容慢慢落下,渐渐严肃起来。
俩人在屋内密谈许久,潘筠直到橘红色的夕阳铺满墙壁才从公房里出来离开。
胡源洁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直到天色昏沉,屋里暗下,外面没有一点声响,他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缓缓起身。
胡源洁走出公房,看着空无一人的礼部,不由摇头失笑:「老了老了,对时间的感知怎麽反而变淡了?」
他转身拉上吱呀吱呀叫的门,锁上,这才背着手往外走。
皇城的宫道上也空无一人,只有远处的守卫听到声音转头看了一眼,见是礼部出来的人就又收回了目光。
胡源洁却深深注视着不远处的宫门,半晌才转身离开,声音喃喃:「还是少年啊……少年人好啊~~」
景泰元年八月十二,大朝会,礼部尚书胡濙上书重提社学,列举推广社学对开民智丶为国培养人才的重要性,希望朝廷能够加大对社学的支持。
几乎是在他开口说完之后,户部尚书陈循立即表示反对,理由也很简单,国库没钱。
反正,现在谁提啥意见他都是没钱,他最大的期望是大家多提一些开源节流的政策,而不是总要开流断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