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入穴道后,金针竟开始微微震颤,
这是体内邪气受惊的表现。
在金针快要被顶出前,王道玄当即脚踏生门位,指诀再变,厉喝如雷:「生门开,死门闭!九幽诸煞,速还本形!」
哗啦啦~
周围再次狂风大作。
一缕缕猩红血气自那些钱币疤痕中溢散而出。
「啊——!」
吴神汉顿觉一股剧痛袭来。
他疯狂惨叫,躯体角弓反张丶僵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力从内部狠狠顶起,浑身筋骨发出一连串不堪重负的咯哎怪响。
噗!
最终,伴着一股污血喷出,吴神汉仿佛被抽乾了所有力气,重重躺在床上,满头冷汗,两眼失神。
远处地面上,那些被挖出的怨瘙钱,也尽数碎裂。
「好了!」
王道玄撤下法坛,擦了下额头汗水,沉声道:「贫道知道你还能动,别装死了,若不除掉妖人,你必死无疑!」
「是是」
吴神汉咽了口唾沫,虚弱地讲述起了原因。
他也算倒霉,半月前莫名奇妙接了个活,还是在夜晚,前往主家的路上,遇到鬼打墙,稀里糊涂就到了地方。
主家很神秘,黑袍蒙面,给了他一大袋银子,说暂时用不着他,银子能先拿回去,等候命令。
吴神汉也是财迷心窍,明知不对劲,还抱着银子回了家。
这半月,可谓潇洒的很,吃喝赌样样不落。
但就在昨日下午,一个小乞巧忽然上门,递上一张信,说受人之托,将此物交给他。
吴神汉一看,正是那神秘人的指令,半夜偷取刑场木架。
若是其他人,说不定就干了。
但吴神汉虽是个假术士,却也知道一些忌讳,那刑场木架不知沾了多少血气和临死之人的怨气,却不是好玩意儿。
他心念一动,便准备失约。
等到明早城门打开,便带着银子远走高飞。
反正这麽多的钱,他一辈子也挣不到。
然而,这一贪心可就坏了事。
约定的时辰一到,他立刻感觉五脏六腑如火烧,绞痛难忍,这才想起之前黑衣人的警告,慌不择路去偷木架。
虽然顺利将东西取走,放入指定地点,但痛苦却没减半分,躺在床上许久,身上还起了钱币形疤痕,根本无力离开。
「奇怪」
王道玄若有所思,「这是禁制发作,赵清虚并没主动引发恶咒,否则你无法活到现在。」
「你将东西放哪儿了?」
「就在街口,小人刚走没多远,便听到马车声,跑回去一看,东西已经没了。」
「喷喷—」
大有摇头道:「这手段,滴水不漏,让你这无关之人去干活,即便找到,也是一具死尸,线索彻底中断。」
王道玄若有所思道:「你可记得那地方?」
吴神汉差点身死,早已对那些人心怀恨意,当即拼命回想,「小人那晚喝了酒,又遇鬼打墙,
真的不记得,只知道在城南对了!」
他忽然开口道:「小人记得,那里有股特殊味道。」
「什麽味道?」
「像是蜡烛油烟丶还有旧书发霉和香料混合,很闷—」」
「哦?」
王道玄皱眉,实在想不出这是什麽味。
「我知道!」
旁边的大有眼晴一亮,开口道:「这地方我知道,是城西南泰西教堂,帮他们修房梁时去过。」
「味道很特殊,京城独此一家!」
清晨的通惠河码头,薄雾未散。
数十骑都尉司甲士已如铁流卷过街巷。百姓只觉官靴踏地如鼓点骤疾,一队精悍兵卒已沉默地卡死各条路口,引线捻绳的火舌在鸟管口若隐若现。
「都尉司办事,闭户躲避!」
黑衣校尉们策马厉喝,沿街叫卖的馄饨挑子丶茶摊幌旗瞬间被拔除,门窗紧闭的啪声连串炸响。
几个探头张望的闲汉,立刻被枪托砸得扑跌回门洞。
整条街市,在二十息内被成死寂空域「孔先生,下次莫乱来了.」」
街道口,罗明子对着孔尚昭低声瞩咐。
「让前辈费心了。」孔尚昭低着头回应。
王道玄等人也在旁边,看着都尉司和执法堂道人们行动。
涉及到赵清虚,他们也不敢乱来。
毕竟这老妖道行高深,算计颇多,而且还有不知数量的东瀛高手相助,虽有些不甘心,但也只能告知都尉司。
桃都山木珍贵,若因贪婪而让此人逃走,今后必然后悔。
而且现在是白天,也只有都尉司能清除整条街道,免得连累无辜。
而他们的行动,也惊动了教堂中人。
「法主,不对劲!」
负责监视的东瀛武土,立刻找到玉依媛侍棺,急声道:「街道上突然没了人,咱们怕是被发现了。」
正在修炼的玉依媛侍棺闻言,迅速来到窗口张望但见方才人声鼎沸的街巷,竟已惧无人影,只余被踩烂的菜叶粘在青石板上。
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他脸色阴沉,「八嘎!户枢声空了!(街道空了),这些西洋教士果然是蠢货!」
「法主,怎麽办?」
「先离开,让这些蠢货断后」
这些天与都尉司和执法堂捉迷藏,他也回过味来,赵清虚只是用一个承诺,就将他们困在此地卖命。
数日来,赵清虚都没现身,却要他们四处破坏,明显是另有要事,用他们的命吸引都尉司视线。
话未说完,攻击已至。
只见远处街道口,几名都尉司成员已举旗神火枪。
「轰一一!」
一声巨响,教堂包铁橡木大门,便木屑纷飞。
与此同时,外围三丈处,五队执法堂道人如电出!
四人扯开墨斗线缠就的黑绳沿街钉死,为首者脚踏步罡,反手甩出五枚三寸铁桩,暗含五行方位,狼狠砸入石板缝隙。
此为《禁法坛仪》之「钉煞桩」!
「起旗!」
罗明子挥舞拂尘指天,另十名道人立刻翻腕甩袖,五方符旗带着破风声吗,直钉沿街屋脊瓦当。
旗尾暗缀铜铃,触物即震,雾时叮当乱响,
此乃「惊魂幡」,借铃音干扰术法,令遁术无法施展。
屋顶伏弩手箭簇寒光下指,墙根阴影处更有刀斧手藏身。
整条街被围成铁桶,再无遁形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