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将辰龙钱抛给了李衍,自己留下酉鸡钱,给了沙里飞午马钱,吕三戊犬钱,武巴丑牛钱「龙姑娘,你要哪个?」
王道玄又看向龙妍儿。
龙妍儿然,有些疑惑。
王道玄哑然失笑道:「你修行的时候,因为贫道假称呼酉鸡,后来被人识破,咱们这个队伍,也被称为『十二元辰」。」
「衍小哥见此,便索性以此命名,倒也闯出些名声,你想要哪个?」
望着众人目光,龙妍儿心知自已算是彻底加入了队伍,感受到暖意的同时,又心中茫然,「我也不知,道长随便给吧。」
王道玄抚须沉思了一下,「惊蛰刚过,你那本命蛊又有蛇之象,已为起,阳气始盛,
你又恰好破关而出.」
「就拿已蛇吧,为太乙元辰!」
西岭雪山之下,有出江河。
与另一条邮江同为岷江水系,最终都汇入南河,为成都平原重要河流。
同样,也是重要水道,渡口甚多。
此地河道忽阔,水势稍缓。
南岸有一渡口,名唤「锦水驿」,取「濯锦之江,通达四方」之意,乃川西通往滇藏丶湖广的咽喉要冲。
驿站依山临水,石阶豌入江。
三进的院落,青瓦土墙,飞檐斗拱,门额悬「锦水驿」破木牌。
江风裹着碎冰碴子,掠过驿楼翘角,檐下铜铃叮当乱撞,驿卒老周裹着褪色的棉甲,
缩在渡口石阶旁煨炭盆。
火星子刚起,便被江风掐灭成一缕青烟。
「龟儿子的倒春寒!」
老周骂了一句,又将火盆烧起,待铁壶水烧开后,便一瘤一拐,拎着铁壶来到驿站后院。
还没进门,他就面色一变,带着讨好的笑容叩门道:「大人,水开了。」
「进来吧。」
门中传来个冷漠的声音。
驿卒老周连忙拎着铁壶推门而入。
但见破旧的房间内,方桌前坐着一名黑衣老者,正是通天教的地龙子,旁边四名弟子站立。
「大人,有什麽需要尽管提。」
老周搓着乾裂的手,满脸堆笑。
地龙子打了个眼色,旁边的弟子当即抛出一枚碎银子。
老周一把接住,喜笑颜开。
地龙子这才沉声道:「今日,山下下来人没?」
老周连忙摇头,「没有,客官恕我多嘴,今年天气邪的很,这时候即便有人上山,也肯定冻死了。」
「冻死了倒好—」
旁边有弟子嘀咕了一声。
地龙子冷冷警了一眼,见那弟子连忙闭嘴,这才对老周冷声道:「继续看着,多馀的别问。」
「是是。」
老周不敢多言,连忙关上门出去。
神州南北各地,驿站不计其数,要维持这样的规模,每年消耗的银子着实不少。
一些大驿站还好说,本身就有钱。
如鸡鸣驿,堪比一座小城。
而如锦水驿这些小驿站,则较为清苦,朝廷拨下的银子,有时也会被人克扣。
即便这二年借着开海,国库充盈,要用钱的地方也很多,比如大规模火器换装,所以锦水驿依旧穷困。
老周年轻时剿匪伤残,被安排在此,老光棍一个,也没什麽进项,日子更是艰难。
而就在今年,朝廷终于下了规定,各地驿站可对外开放,让人留宿,但必须登记,且朝廷之事优先。
这下,老周总算有了活路。
但倒霉的是,又碰到了气候变化,大雪封山,通往川藏的商旅不见一个。
如今总算来了贵客,还是位手拿道的高人,他自然要好好招待。
弄些银子,今年春天也能撑过去。
不提老周心思,在他离开后,一名通天教的弟子终于忍不住,「师尊,那李衍说不定已走了,咱们何必在这儿等他?」
「糊涂!」
地龙子冷笑道:「这小子是个难缠的,万一下来不见咱们,又追到豫州,就是桩祸事。」
「老夫自有安排,你若急,自己走!」
「弟子错了。」
那弟子连忙低头,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他们跟着地龙子,一向骄横惯了,青城山上被李衍压制,自然心里不舒服。
地龙子见状,也懒得理会,喝着杯中茶水,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麽。
就在这时,外面脚步声响起。
却见老周一癖一拐跑来,满脸惊喜道:「客人,客人,外面来人了,一大帮!」
「哦!」
地龙子连忙放下茶杯出门。
果然,从远处山道上,风尘仆仆下来一帮人,正是李衍等人。
「前辈,果然是信人!」
看到地龙子出来,李衍微笑抱拳。
「李少侠说笑了。」
地龙子也微笑道:「老夫一向言而有信,况且也想查清楚,此事到底是谁捣鬼,还要李少侠帮忙。」
「哈哈哈,前辈客气了。
李衍面带笑意,心中却是提起警惕。
他早打听过,这地龙子不是什麽好东西,江湖上颇有恶名,不知坑过多少人。
在这里等,绝不是怕了他。
「李少侠,请!」
「前辈先请!」
二人一脸假笑,互相推让进门。
坐下后,李衍也不废话,直接开口道:「前辈,咱们什麽时候动身?」
「还要看李少侠决定。」
地龙子开口道:「从此地前往豫州,最快的路,是从成都离开,翻越秦岭。从广元金牛道至汉中府,然后从长安东出潼关,前往开封。」
「回陕州?」
沙里飞听到,眼晴顿时一亮,「离开许久,那口油泼面可想死我了。」
「沙老弟怕是吃不上了。」
地龙子摇头道:「蜀道本就难走,如今大雪封山,若要从那里走,会有耽搁行程的风险。」
「但若走水路,从重庆至荆州,再从襄阳至南阳到开封,虽说惯例会多几日,但却不怕耽搁行程。」
「就依前辈之见。」
李衍微微点头,没有反对。
正如地龙子所言,从蜀道走风险太大,万一大雪封山或栈道被毁,又要耽搁许久。
也不知,赵驴子那边到底出了什麽事——